10/16/2005

木屋的生活

今天湖面較為平静,偶有輕風拂過,卻不興水波。天空是陰沈的,湖邊林梢曾有短暫的晴意,但很快就消逝了。

經過幾天的忙碌和適應,感覺上好像比較[定]了。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,什麼事情該怎麼做都比較清楚了些。Peter 手術後仍然不良於行,需要走動的工作幾乎都得假手他人;Evelyn雖是精力無窮,活力四射,但畢竟是七旬之人,吃重的工作也無法勝任。這次我們來住兩個星期,正好可以幫一些忙。

Evelyn出身維也納的望族,認識她二十多年來,常聽她表示對共產黨的痛恨和不齒。我曾好奇問她為何。今天上午,我和丁樹坐在面湖的小小陽台間閱讀休息,Evelyn過來坐下後竟然話匣大開,絮絮不休地回溯她的過往:

「我儉省每一分錢,我珍惜每一樣東西,因為二次大戰之後那種匱乏的慘痛經驗深烙我心。在我的家鄉裡,戰後的維也納分別被美、英、法、俄國佔領--那是戰後協約以前的事--她家的大房子就在俄軍佔領區內。那些俄國人進來有如野獸,到處搶刼、强姦,無所不作…」

Evelyn就這樣,跟我們哈拉了半天,繼續那段童年的悲慘故事。目前她已有一大片家產,但花錢買物品仍然精打細算,可能這也是過去環境使然。我們這樣講著講著,已近中午。這時又開始討論如何做今天要吃的中餐。因為我們都有些年歲了,大家決定以平時以中餐為一天最大的一餐,因為這樣有助腸胃消化吸收。今天中午有什麼可吃的? 前天包水餃還剩些絞肉,怕壞了,要趕快用掉。那麼,是做瓜仔肉(我們帶了一瓶醬瓜)好呢?還是小肉肉蒸蛋?對了,還有些剩飯,可以來做珍珠丸子!前天用的絞肉雖然號稱絞過二次,口感卻還是乾乾散散的,於是我加了些海鮮醬,再用大刀剁了好一陣子,加一個雞蛋,拌匀了,做成小肉丸,一一到米飯堆裡滾一回,使沾滿飯粒,之後整齊排在蒸盤裡,放電鍋蒸20分。同時,煮開一大鍋水,好煮甜玉米,作為我們的主菜。另一邊,Evelyn將紅皮小蘿蔔打破,加上醬油、糖、醋、油調成沾料,就是美味爽口的沙拉。差點忘了,Evelyn還用慢鍋煮了整鍋小麥粒(先浸泡一天,再低温燉一天),加些雞精,味道好極了。

飯後以葡萄充當甜點,並佐以紅茶為飲料。

下午兩點,我們本想寫點東西,做點事。但今天Evelyn談興似乎特別高。下午,她從陽台上一張六十年代復古風(retro)的小茶几說起,說這是她最早買的一件傢俱,它的滄桑史--也就是主人的滄桑史,如何步步發展到目前維持三個家的甘苦(他們的家分別在Burnsville的城市屋,我們現在的湖邊,另一個在哥斯大黎加)。

不久,上樓休息的Peter慢慢走下來。今天還没出去散步呢!這幾天來,丁樹天天陪他走一小段,算是他的戶外鍛鍊。但他們一會兒就轉回來了,因為聽到了颶風警報,特地回來告訴我們要聽廣播。這一來,本來丁樹和我計劃去走他們家的林道,只能延後了。昨天,Peter找來兩個年輕小夥子,把150英畝的林道小徑都清理了一下,現在走起來應該輕鬆容易。不去走,就在家裡做事。丁樹和Peter合力將昨天已經塗上保護透明漆的松木櫃椅組合起來,Evelyn上樓休息,而我則坐在後廊上看湖景,寫點東西。

遠方的烏雲愈移愈近。湖面平静如鏡,鏡中反映灰天暗樹,四處一片肅静,頗有幾分詭譎之氣。我想用數位相機捕捉這氣氛,湖邊上下跑了幾趟。近6點,天色很暗,但外面既無風也無雨。Peter說收音機報告颶風不來了,但氣候仍不穏定。

他們兩個男人終於完工,想要一些refreshments。我正好煮了一小鍋薑湯,加上紅糖就可以喝了。晚上簡單弄些冷肉 (Brusciutto)、乳酪、燻鮭魚、黃瓜、貝果等。我們邊吃邊看湖上起風,湖上下雹,但岸上卻是一片平静。夏日傍晚6 點多原應是很明亮的,今天卻是一片陰暗,感覺特別奇怪。飯後上樓去看電視。外面天氣愈來愈壞,閃電不斷,雷聲隆隆,加上間歇的大雨,滴在屋頂上,滴在樹葉上,叮叮噹噹,今晚應不寂寞。

若有人問我,「今天你做了什麼事?」我會回答:「唉,真是太多了,多得一言難盡!」

這就是今天!